APE:加密貨幣黑洞：近 9,000 萬美元黑錢在這里被洗白

來源華爾街日報·派記者JustinScheck/ShaneShifflett

一名朝鮮特工，一個兜售被盜信用卡的小販，和一個8,000萬美元龐氏騙局的主謀面臨著同樣的一個問題：他們需要把黑錢洗白。

于是他們都找到了ShapeShiftAG，一家由美國老牌風險投資公司支持的在線交易平臺，該平臺允許人們匿名用可以追蹤的比特幣交換無法被追蹤的其他數字貨幣。

自從比特幣在近10年前面世以來，執法部門一直擔心該技術會令洗錢變得更容易。在缺乏監管的情況下，現在一批新的加密貨幣中介平臺明目張膽地運營，還允許用戶進行匿名交易，讓執法部門的擔憂顯得更具緊迫性。

《華爾街日報》調查發現，在過去兩年，有將近9,000萬美元的疑似犯罪所得流入這類中介平臺。

很多中介平臺在美國管轄范圍之外運營，經營者信息不明，地址在東歐和中國這樣的地方。

但ShapeShift就不一樣了，這個最大的此類資金接收方在美國開展業務。雖然該公司正式注冊在監管松懈的瑞士，但辦公地點在丹佛一棟80年代的寫字樓里，跟一堆科技公司和賣大麻的企業家擠在一起。ShapeShift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長ErikVoorhees，以及該公司的首席營運長和營銷部門負責人都居住在丹佛地區。

ShapeShiftAG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長ErikVoorhees今年早些時候在紐約的代幣峰會上講話。圖片來源：ALEXFLYNN/BLOOMBERGNEWS

該公司的財務支持者包括加州的PanteraCapital和FundersClub，以及科羅拉多州的AccessVenturePartners。Pantera和Access的合伙人說他們的法律評估顯示ShapeShift確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運營。FundersClub及其合伙人則沒有對尋求置評的信息作出回復。

根據執法部門官員、獨立調查人員以及本報的調查，自ShapeShift在2014年成立以來，有不少犯罪嫌疑人利用了該交易平臺的服務。

當前加密貨幣總市值約為1.42萬億美元:據金色財經數據顯示，全球加密貨幣總市值約為1.42萬億美元。加密貨幣市場中占比排名第一的是BTC，市值約合9067.6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64.02%；

ETH排名第二，市值約合1778.71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12.56%；

ADA排名第三，市值約合384.26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2.71%。[2021/3/2 18:08:07]

安全研究人員發現，在據信來自朝鮮的黑客通過一種名為WannaCry的勒索軟件敲詐企業和政府數百萬美元之后，犯罪分子使用ShapeShift將比特幣兌換成了一種不可追溯的加密貨幣門羅幣(Monero)。根據《華爾街日報》的調查，在接下來的一年，ShapeShift沒有對不要求驗證用戶身份的政策作出任何改變，并繼續處理數百萬的犯罪所得。

很多加密貨幣交易平臺稱，他們遵守反洗錢的聯邦法規，盡管這些法規是否適用于他們還尚不明確。他們保留其用戶的身份記錄，并對交易進行監控以識別匯報可疑活動。

Voorhees一直對這種法律限制不以為然，他在五月份的一次采訪中說，「我不認為僅僅為了抓住偶然出現的犯罪分子，就應該記錄人們的身份信息。」

比特幣和其他加密貨幣是基于分布式賬本軟件，由成千上萬臺電腦維護。分布式賬本，或者區塊鏈，對于大部分加密貨幣來說是公開可見的，并允許人們追蹤加密貨幣從一個匿名在線賬戶或錢包轉移到下一個的活動。不過當罪犯把比特幣換成美元時，這種匿名性可以被打破。因此罪犯必須找到一種方法在加密貨幣的數字流通路徑上消除他們罪行的痕跡。

為了調查加密貨幣洗錢的規模，《華爾街日報》開發了計算機程序，通過分析加密貨幣的底層軟件，追蹤來自2,500多個疑似投資騙局、非法侵入、敲詐勒索和其他使用比特幣和以太幣(Ethereum)犯罪的資金。

本報的分析只涵蓋涉及加密貨幣疑似犯罪行為的冰山一角，就已經識別出了通過46家交易平臺洗白的8,860萬美元資金。很多被指控的犯罪嫌疑人身份不明或在逃，一些則已被逮捕。本報識別出的違法資金中，只有一小部分不到2,000萬美元可能已經被執法部門在幾個案子中截獲，但法庭文件并沒有列出具體金額。

當前加密貨幣總市值約為9745.41億美元:據金色財經數據顯示，全球加密貨幣總市值約為9745.41億美元。加密貨幣市場中占比排名第一的是BTC，市值約合6543.42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67.14%；

ETH排名第二，市值約合1386.27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14.22%；

USDT排名第三，市值約合191.27億美元，當前市值占比為1.96%。[2021/1/17 16:23:35]

《華爾街日報》發現，ShapeShift處理了其中將近900萬美元的可疑資金，超過了任何一家在美國辦公的交易平臺。

本報向ShapeShift提供了一份被發現在使用該交易平臺的可疑地址名單。作為回應，上個月剛剛加入ShapeShift的法務部門負責人VeronicaMcGregor表示，該公司已經看過那些地址，并已禁止這些地址使用他們的交易平臺。

McGregor還表示，ShapeShift準備開始要求用戶自10月1日起提供身份信息。她說，在潛在的新監管條例面前，該公司這么做是為了降低自身風險，以防止被犯罪分子濫用。「但這不是對任何監管執法行為的回應。」她表示，公司準備開始對潛在的洗錢行為進行監控和匯報。

McGregor表示，她希望把Voorhees的觀點與公司的觀點區分開。「CEO的個人看法不代表公司就會照此運營，」她說，「他不是在支持洗錢。」

在此展示一個本報追蹤到的通向ShapeShift的資金鏈如何被掩蓋的例子。一個自稱StarscapeCapital的網絡實體從投資者手中搜羅了將近2,200萬美元，并承諾給投資者巨額回報。投資者通過繼比特幣之后最流行的加密貨幣以太幣支付給Starscape，將資金存入一個匿名錢包。Starscape的網站很快就不可用了，投資者開始在網上抱怨他們的錢沒影兒了。

就像很多加密貨幣一樣，以太幣也有一個公開可見的賬目，盡管錢包所有者的身份并不那么透明。因此這筆錢的接收者決定在套現之前抹去他們的資金軌跡。他們通過另外的單獨路徑向兩個交易平臺轉入了價值數百萬美元的以太幣。

動態 | 日本金融廳警告未經注冊的加密貨幣交易服務商BtcNext:12月13日，日本金融廳向未經注冊的海外加密貨幣交易服務商BtcNext Company Limited發出警告。（Coinpost）[2019/12/14]

本報調查發現，其中一支資金流向了另一個匿名錢包，進入了一家叫做KuCoin的亞洲交易平臺。KuCgoin稱，他們會監控可疑交易并在調查過程中凍結相關賬戶，但拒絕就Starscape置評。另一筆51.7萬美元資金則直接流向了ShapeShift，在那里被換成了門羅幣。此后的資金鏈就無跡可尋了。

之后門羅幣可以換成干凈的比特幣或者賣了換成美金，而不會有任何方法可以追溯到原始的交易。Starscape創始人的身份尚不可知。

本報分析了超過1,200萬筆的交易，揭露出大量可疑行為的案例：化名MarcoFike的人通過一個偽造的比特幣初創企業籌集了2,000多萬美元之后就消失了；高橋真琴(MakotoTakahashi)得到了將近60萬美元去開發在線投注平臺，但這個平臺從來沒有上線；一個性勒索的騙子通過威脅發裸照來敲詐錢財。據本報看到的公開在線數據，甚至還有騙子通過設立偽裝成ShapeShift網站的網站來劫掠本可能是真網站的客戶，假網站盜取這些人的資金，然后通過使用真的ShapeShift來洗錢。

Voorhees指出，ShapeShift確實提供一定程度的透明度--就好像比特幣本身，允許人們看到加密貨幣的流向，但并不識別擁有者的身份。該交易平臺的系統讓人們看到哪些匿名錢包收到了加密貨幣，但涉及門羅幣接收者的地址和交易金額依然保密，交易路徑也是切斷的。

Voorhees認為，ShapeShift和類似的不代管客戶資金的加密貨幣交易平臺不應該受到反洗錢法規的約束。「說政府是在設法保護大家完全就是胡扯，」他表示。

美國財政部(DepartmentofTreasury)看來并不這么認為。在近期的一個活動上，該部門金融犯罪執法網絡(FinancialCrimesEnforcementNetwork,簡稱FinCEN)的執法官員KevinO’Connor在被問及ShapeShift時表示，任何擁有美國客戶的加密貨幣間交易平臺都必須遵守資金轉移的監管條例。FinCEN發言人表示，O’Connor先生是廣義而言，并不僅僅指ShapeShift。

動態 | TD Ameritrade或將開放加密貨幣交易業務:據dailyhodl報道，美國著名券商TD Ameritrade正在探索是否將XRP和其他加密貨幣帶給其1100萬散戶投資者。近日，該公司在回答有關是否會讓客戶選擇交易XRP的問題時表示，正在努力讓這樣的事情發生。[2018/12/13]

包括美國的Bittrex在內的其他交易平臺表示他們遵守聯邦法律。Bittrex稱，他們會檢視資金的初始來源以及在到達該平臺之前經歷了多少個中轉錢包等等。

但本報依然發現有630萬美元顯然來自犯罪行為的資金流入了Bittrex。部分資金已經被執法部門罰沒，涉及的案件包括一名男子最近承認的販賣和洗錢指控。

知情人士稱，歐洲執法機構歐洲刑警組織(Europol)已經對幾起罪犯使用ShapeShift的案件進行了調查。一位知情人士稱，美國官方也敏銳地認識到ShapeShift在可疑資金兌換中所扮演的角色。他表示，「你只有在多次闖紅燈之后才會被要求靠邊停車。」

受比特幣大潮的誘惑，歐洲、加州和科羅拉多州的投資者不顧法律風險將1,200多萬美元投向了ShapeShift。他們說Voorhees已經說服他們接受他是一個愿意遵守聯邦法律的務實生意人。然而這位Voorhees也說過，他「希望國家政府被解散。」

PanteraCapital的PaulVeradittakit表示，「我信任Erik，我知道Erik不是第一次創業了，」該公司是最著名的專注于加密貨幣的風險投資公司之一，同時也是ShapeShift的投資人。他表示，Pantera看了一家不收集用戶身份信息的即時交易平臺的商業模式，并認為它值得投資，特別是在與Voorhees會面之后，Veradittakit說Voorhees是「一個有遠見的人」。

他說律師們讓Pantera相信，可以做出一項抗辯，即只做加密貨幣的平臺可以不接受聯邦金融監管。

今年34歲的Voorhees面容蒼白，身形纖細，他在2011年加入了「自由州項目」之后發現了比特幣。自由州項目試圖將兩萬名自由主義者引入新罕布什爾州，以共同努力打造一個自由主義者的天堂。

馬來西亞稅務局凍結加密貨幣交易平臺Luno的銀行賬戶:本周，交易所和錢包提供商Luno（以前的名字是Bitx）宣布正在與馬來西亞稅務部門進行磋商。1月13日，馬來西亞稅務局（IRB）凍結了該公司的馬來西亞銀行賬戶，該賬戶是以在當地注冊名稱“Bitx Malaysia”開通的。Luno向Edge Markets財務刊物表示，IRB正在調查涉及稅收的問題，IRB要求提供所有馬來西亞客戶的身份證明、存款/取款和交易記錄等詳細信息。[2018/1/16]

他在2012年創立了一家叫中本聰骰子(SatoshiDice)的賭博網站，該網站接受比特幣投注。他還在一家比特幣交易平臺找了份工作，不過這家平臺最后被關閉了；后來該平臺的創始人被判洗錢罪。

Voorhees表示，比特幣可以動搖遺產稅。「如果你拿著到本打算捐給某人的錢，把它以一種隱蔽的形式存起來，既不能被充公也不會被政府部門看到，從此再也沒有遺產稅了，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在2013年的一次座談會上問到。

Voorhees通過出售中本聰骰子網站的股票換取比特幣，然后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搬到巴拿馬以便避稅。之后他回購投資者手中的股票然后賣了這個網站，賺到的比特幣現在價值已經超過8億美元。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TheU.S.SecuritiesandExchangeCommission)后來表示，出售中本聰骰子和另外一家他持有的比特幣公司股票是未經注冊的證券出售行為。Voorhees支付了5萬美元多一點的和解費就把這件事了結了。

Voorhees說，「就跟我之前對政府的仇恨態度一樣，然后我就想，這幫人就這樣，到處毀掉無辜群眾的生活。」

他之后離開巴拿馬去了卡羅拉多州一個叫Telluride的滑雪小鎮，并決定開創他自己的交易平臺，可以通過低買高賣加密貨幣賺錢。

于是ShapeShift就在2014年誕生了，宣稱自己公司的首席執行長叫做「BeornGonthier」——這是托爾金(Tolkien)小說中一個從人變成熊的人物的名字——因為Voorhees想要匿名，他說。當紐約州在三年前啟動「數字貨幣許可證」(BitLicense)，要求公司收集客戶信息時，Voorhees決定ShapeShift不能在那里運營。

該公司表示，到2016年，ShapeShift每月的成交額達到了1,170萬美元。Voorhees不再用化名并開始接觸知名投資者。2017年春天，Pantera和其他一群投資者在ShapeShift的新一輪融資中投了1,040萬美元。

在風險投資進來后不久，ShapeShift遇到了第一個公開洗錢的問題。WannaCry攻擊霸占了上百臺政府和企業的電腦，控制它們存儲的數據以換取比特幣贖金。安全專家以及后來聯邦官員為此指責朝鮮。包括前國家安全局(NationalSecurityAgency)官員PriscillaMoriuchi在內的調查人員開始追WannaCry的獲利資金。

目前供職于咨詢公司RecordedFuture的Moriuchi追蹤發現，比特幣從最初的錢包轉移到ShapeShift，在那里被換成無法追蹤的門羅幣。在查看了大約30,000筆交易后，她認為線索斷掉了。她說，毫無疑問ShapeShift提供了對犯罪分子非常有用的服務。

Voorhees說ShapeShift配合了執法部門的調查，不過可供分享的信息有限罷。

本報通過監控相關網站的服務發現，在WannaCry攻擊之后，那些提供洗錢建議的互聯網聊天室用戶推薦使用ShapeShift來抹除非法比特幣的資金流向痕跡。

今年2月份，本報開始追蹤2,500多個錢包的地址，安全研究人員和法庭記錄顯示這些地址與犯罪活動有關。

在其中一個案例中，通過承諾每周5%的存款回報率，一家屬于BTCGlobal的網站在籌集了8,000萬美元之后消失了，該網站的存檔版本顯示。當投資者稱他們再也收不到付款以及該公司的「首席交易員」StevenTwain人間蒸發了之后，南非官方啟動了一項調查。本報追蹤發現，從BTCGlobal出來的資金通過中間環節的錢包進入了ShapeShift。

本報還追蹤了來自安全顧問公司RecordedFuture所提供地址的資金，這些資金曾由在暗網上兜售被盜信用卡和ShapeShift電子商務賬戶的賣家掌控。

CentraTechInc.去年開始籌資以開發一種加密貨幣借記卡。公司所有者SohrabSharma和RobertFarkas聲稱他們與Visa、萬事達卡(Mastercard)和Bancorp.有商業合作。投資者投了3,200萬美元。

聯邦檢察官表示，上述關于商業合作的說法是假的。在營銷材料中使用了真名的Centra創始人今年早些時候在南佛羅里達被捕，并被指控犯有欺詐罪。兩個人已經拒絕認罪。Sharma的一名律師拒絕置評，Farkas的律師則表示，Centra流向ShapeShift的資金并非來自投資者，也不是由他的當事人轉移出去的。

盡管政府截獲了大部分資金，數百萬美元已經在這兩個人被捕前通過包括ShapeShift在內的交易平臺洗白了。資金此后的流向已經無從知曉。

《華爾街日報》是如何追蹤可疑加密貨幣交易的

《華爾街日報》匯集了一個數據庫，其中包括2,500多個可疑錢包地址，信息來源包括以太坊騙局數據庫(EtherScamDatabase)、比特幣名錄詐騙報告，以及來自投資者和安全調查人員的報告。之后本報與倫敦的區塊鏈取證公司Elliptic合作，直接追蹤有限數量的一些錢包流向交易平臺的資金。

為了識別中間環節的錢包，本報從Blockchain.info和Etherscan.io下載了與非法錢包地址相關的交易。之后本報又從ShapeShift.io、Walletexplorer.com和Etherscan.io下載了被交易平臺所使用的錢包地址清單。

本報的分析追蹤了可疑錢包經過不超過兩個中間環節向交易平臺匯出的資金，并排除了從交易平臺匯出的交易。

為了分析Shapeshift的交易，本報每15秒下載并存儲一次公布在該公司網站的50個最新交易列表。由于ShapeShift的公開交易報告并不能唯一性地識別交易，本報去掉了在同一時間發生的涉及相同幣種及金額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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